岳母家的杨梅熟了

　　今天是周五，请假同老婆、女婿开车回乡下岳母家摘杨梅。

　　早在大约十年以前，岳母所在的寸石镇就掀起了种杨梅的热潮。由镇里统一购买树苗，免费分发给各家各户，各自栽种，各自管护，各自受益。在镇村干部的发动之下，寸石镇的各个山头都栽上了杨梅树。岳母不甘落后，也在自家的菜地里栽了四棵杨梅树。

　　镇里发动大家种杨梅的意图是非常明显的，就是为了发展地方经济，为农民增加收入。可是寸石人并没有种杨梅的习惯，他们对杨梅的经济价值似乎并不看重，果树栽下后，就没怎么去看管，任其在山上自由地生长着，据说有人还砍了杨梅树枝做柴烧。

　　这些杨梅树就这样在人们的不待见中一年年长大了。到如今，大的树干己长到了碗口粗，郁郁葱葱的，并且陆陆续续结起果来。

　　今年是杨梅的丰年，各地的杨梅树都大量结果，寸石镇也不例外，漫山遍野的杨梅树竞相结果，把树枝都压弯了，放眼望去，好一派丰收的景象。

　　前些天，老婆的侄儿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杨梅都熟了，结了很多，村里确定这个星期六统一开摘，他邀我们回去摘杨梅。

　　这是村里第一次统一摘杨梅，老婆很兴奋，老早就做好了回去的准备。但周六我另有要事，故而今天特地请了假，陪她回去摘杨梅。

　　可是天公不作美，这些天一直在下雨，今天的雨似乎更大，一早起来就没停过，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但既然已经作了安排，我们也只好启行，期待下午能下得小一些。

　　回到老家，一切如旧。岳母仍一个人住在她那破旧的土砖屋里，自己做饭，自已照顾着自已。家里虽然有些零乱，但看上去还算平静。

　　在岳母家吃过中饭，天还在下着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原本想放弃上山摘杨梅的计划，但老婆说既然回来了，就还是去看看吧，摘不了杨梅，看看杨梅长在树上是什么样子也好。于是，我们仨撑着雨伞向屋后的山上进发。

　　我们沿着上山的小道一路前行，爬上一个小坡，就远远地看到岳母的自留地里，四棵杨梅树正静静地伫立在雨雾中，树上星星点点的结满了杨梅，暗红暗红的，象燃烧着的煤堆里发出的暗红色的火光。

　　第一次见到结果的杨梅树，老婆很兴奋，顾不得脚下的草丛和泥泞，三步并作两步往菜地里奔。

　　来到杨梅树下，那杨梅结得真是喜人啊！满树都是，枝头上、叶丛中，到处都结满了，个儿大大的，大的有汤圆那么大，颜色红红的，有的已经红得发了乌。满树的杨梅把树枝压得全都低下了头，站在树下，伸手可摘。

　　望着满树的杨梅，大家都难掩心头的喜悦。用不着客套，也顾不上讲究，伸手摘来便吃，那味道真是好吃极了，酸甜酸甜的，尤其是那些红得发了乌的，绵软爽口，味道更佳，一点酸味也没有。连我这个平常不大喜欢吃酸的也接连吃了好几颗。

　　老婆一边品偿着，一边吩咐女婿赶紧回去拿东西。一会儿，女婿搬来了梯子，提了好几个篮子，甚至连车上的收纳箱也搬过来了。用不着下令，岳母这菜地里摘杨梅的战斗，就这样在小雨中无声无息地提前打响了。

　　我们干脆扔掉雨伞，一人一个篮子，爬的爬树，架的架梯子，老婆则直接站在树下采摘。一般红的不要，专找那些红得发乌的来摘。这时我们才发现，这些杨梅实际上已经完全熟透了，人爬到树上，稍一摇动枝叶，那杨梅便雨点般纷纷往下掉，有时为了摘一粒长在枝头的杨梅，竟要摇落好几棵，让人好不心痛。

　　正当我们摘得正欢的时候，老婆的叔叔也上来了，还特地带来了一把长长的勾子。打过招呼之后，他便加入到了我们的行动之中。他帮我们用勾子勾住树尖上的树枝，然后把那些长在树尖上的杨梅也摘了下来，这样就使每一棵树几乎没有了采摘的死角，效率大大提高了，而我们也尽量找最好的来摘。

　　这时，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雨也渐渐小了，只有一些零星的小雨在空中飘散。

　　我们一边摘，一边同叔叔交谈起来。叔叔告诉我们，今年的杨梅结得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就是没有人摘，只能眼看着烂在树上，没有办法。

　　老婆问：“为什么不摘下来挑到城里去卖呢？在城里，能卖到十块钱一斤呢！”

　　叔叔苦笑了一声：“摘？哪个来摘呀，年青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小孩，爬山都困难，更何况还要上树。

　　就算是有人，摘得过来吗？家家户户都种了树，少的几棵，多的几十棵，我家里就种了八十棵！象你们这样摘，一个下午也摘不了两棵树，几十棵树得要摘多久啊，这边的没摘完，那边的早就烂了掉了。

　　再者，就算是摘下来，又能卖多少？杨梅是个小水果，大家虽然喜欢吃，但毕竟吃不了很多，尝尝就够了。当天摘下来，要是第二天卖不出去，再过一天就全烂了。摘的工钱都收不回，谁会去摘呀？

　　这么多杨梅，大家不过就是摘了自己吃一点，送点给亲朋戚友，再多就是泡一点点杨梅酒，就基本上没有什用处了。没有生产加工能力，卖又卖不了多少，大多都没人去管，只好听任它烂了掉了。”

　　怪不得尽管杨梅结得多，却看不出叔叔有多高兴，原来这杨梅结多结少似乎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一再嘱咐我们：多摘点，多摘点，要不然，再下场大雨就全落了。

　　按照叔叔的吩咐，我们放开手脚尽情的摘，可是摘了一会才发觉，其实这摘杨梅也是个累人的活计，尤其是在树上爬上爬下，很费劲的。到大约四点钟的时候，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只好收了工，倒到收纳箱一看，竟有一大箱，足有好几十斤呢。再看地上，落了一大片。

　　收工的时候，雨完全停了。雨后的山峦，象被水洗过一般，显得格外的清新和明亮。我们抬着杨梅下山，转身望去，只见满山的杨梅静静地散落在绿树丛中，似乎在翅首盼望着人们去采摘。

　　我们满载而归！回家的路上，老婆很高兴，不停地给她的狐朋狗友打电话，要他们来家里吃杨梅、拿杨梅。可我却兴奋不起来，我在想，大地是如此的慷慨，让今年的杨梅硕果满枝，丰收在望，然而，这些杨梅若摘不下来，卖不出去，不能实现它们的经济价值，这样的丰收又有什么意义呢？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这一树树的杨梅变成了一叠叠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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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这是我6月份写的一篇日记，记录了我们在岳母家冒雨摘杨梅的经过和感受。作了一些修改和整理后，觉得象那么回事，便将其传上来，还请各位大编多指教！
　　（文/快乐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