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
几重城阙，一片凄凉。
残留的战火，青烟从城周下离开，遥远的城墙上，依稀的身影。
寇仲独自立在墙头，凝视着前方山峦。雾霭被阳光涌动，风缭乱他的鬓发，脸上露出昨日的灰尘。
昨天的战事他已经模糊，手中的井中月发出无数片耀眼的光，像疯了一样，劈荆斩棘，肃清前进的路，夺下梁都。
寇仲说过夺下梁都便会向李秀宁提亲。
可是今天李秀宁就要出嫁。
嫁的那个人却不是他寇仲。
寇仲依然要夺取梁都，他要把此城送给令他魂萦梦绕的李秀宁，作为他的贺礼，让李秀宁明白没有选择自己是她的遗憾。
城印已于昨天在大唐公主的婚礼上按时送到，他不知道李秀宁接住城印的那一刻是何心情。当她穿上红衣，戴上凤冠；柴绍满面春风骑着宝马在长安娶亲的路上；自己却在梁都城下厮杀得日月无光。
徐子陵从黑暗处走了过来。
寇仲关心道:“陵少，你没事吧？”
徐子陵淡然道:“你忘了我们有长生诀吗，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命还在就会很快复原。”
寇仲:“那就好。”
徐子陵径直走向另一边，背对着身子低声道:“仲少，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杀这么多人，是否一将功成真的要万古枯。”
寇仲茫然道:“别在想了，反正仗已经打完了，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补偿，我已经派行之安抚死者的家属，对他们作出补偿。”
“但有些事是补偿不了的。”
徐子陵转过身来，东面的山峦上的弱阳照亮了两人的另一面。而从面向太阳的那一方向看去，两人却笼罩在黑暗中。
“虽说战场上的都是敌人，但毕竟也是人命。我们难道不能学李世民围攻长安那样，做到不战而胜吗？”
“可以那样当然好了，不过难度很高。”
两人的鬓发在阴影中临风，潇潇舞动。
徐子陵反问道:“你没信心？”
寇仲一拍徐子陵的肩膀，沉重的语气中透出些许玩世:“我们智勇双龙有什么做不到，以后就这样决定了，能不见血就不见血。”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担心什么？”
徐子陵转身面向东方泛白的日曦，寇仲仍看着他。
“自从我们吸了邪帝舍利的精元后，身体里就有一种控制不了的狂躁，攻城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杀人。杀得越多，心里就越疼快。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
寇仲:“我也是，最近很容易对人产生恨意，攻城的时候好像 杀红了眼。”
两人眉目凝重，面朝东方，阳光洒在这一刻他们的脸。
（文/已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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