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感觉任何话都绵软无力,在自己面前的好似是一团不可触碰的火焰。

  只能静观这股热情和无奈在年轻的心中熊熊燃烧……而我能做的只是默默无声献出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每当第一道源自朝阳的光刺进窗户,就感觉好像唤醒了整个城。

  早早地,便听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铁质的卷帘门被一间间抬起的阵阵声响。

  那段时间的自己也习惯很早地跟着祖母起床,一道欣赏还不算晃眼的太阳。

  “我今天想一个人去看看小李子。”早餐时,我向家人吐露了想法。

  ――他是要好的童年玩伴,在前几天的一次意外中蹩断了左腿并损害了小腿肌腱,医生说,至少需要八个月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勉强下地走路。

  意料之中地,家人答应了,尽管那时我才刚过完13岁的生日。

  天气很友好。

  那时年纪的自己并没有可以通讯的工具,出门的时候祖父将他不怎么用的那部黑色诺基亚按键手机交给我,并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

  搭乘熟悉的24路公交,可以直达现在已经移走的市区医院。沿途的风景,是小学时被家人往返接送得很多的一条路。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也一眼就望见了小李的母亲正在帮他洗漱。她脸色有些憔悴。

  聊天还能有什么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可以说出口的,也只有无力的寒暄。

  短暂的交谈后,他的母亲要出去给小李买早餐,离开时她笑着让我俩慢慢聊。

  但之后的好几分钟时间里,我俩几乎都是沉默着度过的。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少年的眼睛似乎红红的,尽管他始终都在维持开朗的神情。

  “只要把这几个月的时间熬过了就好了。”我望了望被绷带捆绑的那支翅膀。

  他没有说话,只是苦笑。

  ――小李的个头很高。那个时候,我俩几乎每次都是一道出校门,听父亲说,他跟我站在一起,比我整整高了快一个头。

  他的成绩平平。虽然有很努力地为学业而奋斗,但名次始终没有给他自己和身边的人一个比较惊艳的答复。

  不过,历年的学校运动会,他也是百分百被老班提前预定的人,只要有他出场的项目,班级也就有了必胜的决心。

  年幼的彼此也曾互相诉说过理想。我的理想是当科学家,而他说以后想成为一名国家运动员。

  “年少的内心很复杂,那份巨大的沉重甚至盖过了悲伤。”

  ――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动,停顿了几秒,似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小时候就听母亲说,燕子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小李子缓缓道。“等调养好了,一定要再去爷爷那里看看那些房头的归燕,放肆地在田野跑一跑。”

  一时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好似看到不愿被伤病束缚的心,深深感慨。

  剩下了凝固的时间,和对视的双眼。

  只是觉着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显得无力。

  带着心中最真的祝福,静观期待和热情犹如一团在年轻的灵魂中熊熊燃烧,我点头回应,目光也朝外望去。

  接着就是和带回早餐的小李母亲半晌的小叙,我做一番道别,坐上返程的车。

  也正是在那回,我发现聊天竟可以让时间过得如此飞快。

  ......

  时隔多年,不知这一路路貌如今变化如何,但记得那一天,始终听得到那在市区传来、让心中也为之疑虑的阵阵燕鸣,而车窗外的风景也被日头铺上了层金黄色的薄纱。

  嗯,归来的燕子,趁着暖阳,已经在筑巢了吧。
  (文/希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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