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觞

　　初冬时节寒风习习，吹在脸上，扑在身上不时打个寒颤，独自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小径上遥望远处的幢幢灯光左摇右晃道路两旁的紫树被风吹得瑟瑟作响，偶尔邂逅情侣的打趣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此刻弥漫的夜色更让人觉得孤寂，触景生情，追忆连连。曾经的我带着向往带着无知带着叛逆挣扎着，挣扎着要离开这个没有尊严的家。带着希望依靠双手来改变这个家的境况，赢回尊严。这就是包办婚姻家庭里的孩子的哀伤。

　　这事还得由我外婆说起，我外婆 因其母亲早逝15岁就带着稚性在家庭的包办下嫁给了我外公先后有了我舅、大姨丶二姨、小姨、最小的就是我妈，追着旧社会的时代潮流我外公不顾家小在外偷欢又娶了一房姨太太，从此抛弃家小一去不回头，这事给我外婆烙下了无言的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儿女逐渐长大参军的参军、嫁人的嫁人、读大学的读大学相继成了家有了工作还算出了息，这是对我外婆最大的安慰。而我妈正直长知识长身体时期就是闹饥荒和文革时期。所以身体很孱弱，又没有学上从而又增加了精神上的匮乏，见识少，文化少所以喜欢任人摆布。我外婆见她如此孱弱又最小所以痛爱有加，事事操办。

　　久而久之我外婆的小算盘渐渐的拔动起来而且越拔越响，临近我妈的适龄年龄之时她就把预先做好的计划像是走程序般强加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她以为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女儿好。她考虑一来这个小女身体孱弱又没文化加上家里成份又不好，是个富农家庭里嫁出去的孩子怕人欺负。二来又可留下小女照顾自己终老还不至于把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成为荒地有人坚守祖业，家里城里都有儿女何不乐呼？

　　所以她就在邻里屋外替我妈物色起对象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隔灶相邻之处替我妈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这个如意并非是我妈心目中的如意，而是老人心目中的如意。对比条件下他家是贫农家庭成份好，把女儿嫁过去不至于受人欺负而且小孩出世就是指我们兄妹三人成份较好容易出息，加上这个家庭人丁兴旺有六个兄弟，人多力量大首先就解决了我外婆心中怕人欺负的凝虑，人丁旺又祈盼着来年生个儿子长大了有出息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就再也不受人欺凌了，就算是没有摘下富农的帽子也不再受富农的气这样也就心满意足了。

　　综合情况决定把女儿嫁过去，何况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是天公地道，就这样我外婆亲手为爱女包办了一桩婚姻，但她却没想到是自己亲手把爱女推进火坑，这个火坑不仅燃烧了我母亲的梦还毁灭了我的前程我的梦我的青春我的爱。

　　原本撮合成了一对新人对老人来说也算圆了一个心愿，何况这桩婚事还是自己包办的，选的女婿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如此一来最开心的就是老人了，不仅爱女不会受人欺负还可仰仗亲家人多沾点人气也不至于成为孤儿寡母受人欺凌，因为过去每次刚熬出来的浠饭都会眼巴巴看着给贫农顾农们揣去也不敢吱声而只能老小坐在灶炉旁呆呆抹泪挨饿，如此一来也可扬眉吐气了，这就是一个富农的心声。

　　对错都留给时间去验证。汝料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家的矛盾越来越多，我爷爷说:“家里多人吃饭娶来的媳妇应挑起一个家，因这个媳妇最大。"按理说爷爷这话也是没错的，当时的家小都是根据生产队的工分来吊口粮的，家里越多人参加生产队劳动工分就越多口粮也就越多。问题是一个女人如何撑起两个家呢？此时我妈不假思索，索性回到自己母亲身边，母女情深情有可原。这样一来两家的隔阂就更大了，最后闹得两家像仇人一样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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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况下男主角去那了呢？这个男主角就是我爸，我爸是家里的长子，起初我爷爷做点小生意，家况好。加上我奶奶娘家的关系更是衣碌无忧所以对我爸视为掌中宝格外痛爱尤其是我爸的外婆更是对他视为己孙痛爱有加。我爸就在这样的温室之下渐渐成长，长期以往养成了好逸勿劳、懒惰成性、不思进取、自以为是，孤高自傲的习性。所以就成了无处受欢迎的人，何况在生产队是用劳力来换取工分的呢？

　　由于生性懒惰愚蠢自然受人排挤，后来我爷爷看不惯了就一不干二不休既然你老婆人在娘家就把儿子也赶出去，反正也帮不了什么忙还白吃饭。就这样我爸就成了一个上门女婿。上门就上门、懒惰就懒惰，既然成了现实就去面对，只要两口子和和睦睦把这个家建立起来把孩子养大还会家兴财旺的，反正在外的儿女已有经济上的支持了，这是我外婆的心思。

　　可是事以愿为，不但多一人帮不了事，两口子还三天一小吵四天一大闹，人懒嗓门高，猪懒长肉忙。这样一来我外婆就揪心了，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盘成了泡影瞬间消逝，强忍着眼泪往心里流，每逢心有不悦都通过我妈用书信的方式给在外的儿女诉诉衷肠。在外的儿女知道了这样情况对这个妹夫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安慰我妈，一边给我外婆些银两以尽孝心。就这样我妈依靠我外婆兜里的银两把我姐弟三人拉扯长大。

　　自我懂事之日起我就记得这样一句话在我耳根边回荡“不要像你那个没用的爸，你是这个家的男丁只有靠您撑起这个家来，你要认真读书，还要主动帮耕，因为如今已改革开放分田到户帮着家里搞好生产才不会饿肚子。你爸故态不改已病入膏肓如果你又跟你爸一样你妈就彻底没希望了"。刚开始是我的大姨和声细气的跟我讲的，虽然当时八、九岁的我不是很懂事但听了她语重心长的话也不停的点头。也会暗下决心，发奋学习。

　　可是事以愿违，在当时的农村学校不但缺乏师资，老师本人的知识也跟不上，又加上频繁换老师，我读二年级到四年级就换了9个老师，老师都说休病假。一休就是半年或一年，都是自习没人上课。我的自学能力也是这样锻练出来的(所以后来我回去母校见到老师也还打趣的说:“老师我真不敢来见你我在这读书三年就把9个老师读倒了，我的最大容幸就是没把老师读挂了。)回到家还要回避父母的吵闹声，久而久之索性把书包往家一丢就跑外面玩去了，父母除了吵闹之余就无瑕顾及我的学习了，就这样成绩也一直没法上去，成绩上不去就是读书没认真所以又给大姨小姨大叔小叔及父母诉斥的理由。

　　大姨回来手指一挥像你爸没出息，不可救。叔得知用睥睨眼晴打量了我一下说:“说话就像早春的青蛙学习就不上进没出息"。意思是说我话很多但成绩又不好。妈生气之余也这样骂，久而久之幼小的心灵开始封闭了起来，话也越来越少，成绩也越来越差。屋漏偏逢连夜雨，成绩越差骂声越多，没有人辅导，只有人责骂。就这样带着叛逆在十八岁那年缀学了，当时刚上高一。就走进工程队拎灰桶。这是我走进社会的第一步从此亲人们就对我更是心凉了，逢人便说没出息，像他爸。就这样毫无尊严的苟且偷生。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导至后来在就业路上，创业路上频频受挫，历尽沧桑，当然也磨练了意志，看透了世故，穷人探亲拒门外，富人访亲出外迎。这就是现实，现实是没错的，就连交友恋爱也要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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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晃眼间我已26岁了又到婚龄，当时我在M市的公司工作结识了生平的第一个异性朋友，她人美温柔又彼此语言相通志趣相向，因此很快拉起了双手许下了海誓山盟，这就是我的初恋，我们经常手挽着手慢步在月色弥漫的小径上，听着虫鸣闻着花香共同描会着未来的蓝图。

　　可惜事以愿违由于工作关系我去了B市国企工作她去了深训的某公司，有一天她给我电话说:“我爸叫你寄点钱过来让我交给他。”我说:“可以我立马给你汇去"。可是当时B市与深圳的银联没有联网汇不出去，白天上班又没空去前台办理汇款手续，在触手无策之时我想起了我的同窗温氏，想托一位最要好的同学来解决燃眉之急，我对他说:“先帮我转帐给我女友她要急用，请您马上转，待我休息(星期六)我就去深圳见我女友然后再转回给你。”

　　当时他满口应吮，我也就放心了许多，汝料到了星期五，我女友又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你不要过来了，昨晚我爸把我接回家了。"我愣了一下对她说:“怎么啦！我同学昨晚没把钱汇你吗？"她说:“没有，你那个同学骗你了，我爸爸要我告诉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爸爸不同意你我的婚事，说你没诚意，两三天了都没把钱汇来。"就这样硬生生的把我们分开了。

　　到了“五一”放长假我回到乡下找到了她此时看她面色虽显憔容，但精神状况尚好，我也没有多思就带她去东游游西逛逛至到夜暮降临我送她回家，看着她的背影上了公交汽车，我矗立了良久目送着公交车在我的视线消失。公交车驶离后她又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你不要等我，我们已不可能了你快点结婚吧！"我还打趣得跟她说:“你已有新欢么？由果你找了比我好的我就放手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们曾今也爱过，我知足已。"她也回了我一句“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什么都没所谓"就把电话放了，我此时的心情忐忑不安，生怕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心口闷得慌，可迫于无耐假期结束，第二天我又乘着长途巴士返回单位上班去了。

　　我回到单位又给了她电话可此时电话已关机联系不上了，没过多久我找到了她单位的电话，我拔通电话，她的工友接了电话告诉我她没来上班一些天了，我问:“为什么"？对方说:“不知道"就把电话放了。又过了些小日子我得到了她的噩耗，她去逝了。五一的见面成了彼此的永别。此时的我如五雷轰顶，心如刀绞、如同行尸走肉，万念俱灰。为了尊严而缀学，为了工作逝了至爱，想想我还有什么，索性辞职回乡去了。此时人如槁木心如死灰，百无聊赖。农活不想干，农村无金掘，紧闭心锁足不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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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见着我紧锁双眉，心情沉甸甸的，无奈之下四处张罗为我说了门亲事，不久我就结婚了，第二年初冬我女儿出生了，看着爱女呱呱落地，待她满月。我安排好家中一切如:奶粉的来源、家中的燃气、备好屯粮留下妻女在岳母家孑身一人为了生计回省城找工作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勉强可以购奶粉维持生计。

　　但问题又接踵而来，媳妇又并非贤惠，惹起一连串的家庭矛盾来，如:不会哺乳只看着孩子饿得嗷嗷叫，不讲卫生身臭家脏，好吃赖做，还对老人恶语相向，家吵屋避，开口闹离闭口要离就在这种情况下爱女不到两岁我俩的婚姻又走到了尽头，我带着爱女，依靠老母照顾又走了十个年头。社会现实，人也现实。家穷媳妇跑，人穷狗也咬。生活无奈，往事泪双行伤觞心里藏。
　　（文/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