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珂是个有情怀的男孩儿。
认识晓珂,快两年了。因为一个群(诗友交流群),我在群里唱歌,晓珂加了我qq。那时的加友密码是山高月小,每一个知道水落石出的人,我都同意为好友了。
认识只能算是表面上敷衍的认识,因为,一个不知其面的网友对我来说,更像是我的想象,我只是笃定每个喜欢诗歌的人都是真诚的。
晓珂,会进我的空间,扒出一些以前的日志来看,也并不评论或留言,我也会偶尔进他的空间,看看他的说说,确实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有时会找到我特别喜欢的诗,默默看上好几遍都觉不够,甚至开始嫉妒他的语言功底。
但相识毕竟只是一场台面上的交涉,我们都避免了风花雪月的暧昧。
晓珂偶尔会找我聊聊天,而我,是个来者不拒的人,刚好,遇上他,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微妙且不可言说。
他会聊聊他的雪姐。一个认真又勇敢的姑娘,他喜欢她,却无法原谅自己的多情。一厢情愿的追求,最后换来无法联络的惨淡。我想,一味的喜欢,应该就是这般苦心孤诣的修行了。
晓珂在爱情中的妄自菲薄,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哀怨与低潮。那一刻,我竟感到,人海茫茫中,我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令我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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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雪姐不见了。晓珂,倒也没有过分潦倒。但诗歌里的穷困,语言上的自弃,确实让人心疼。
我的诗歌,还在继续。晓珂的诗,也紧随其后。我以为我们像两条平行线,互相陪伴,共同成长。
可是,我竟然成了晓珂的小惠姐。在他叫我一声小惠的时候,我感到愧疚和自责。是因为我的诗么?是因为诗歌背后的那另一个我么?还是我的语言使他误会了么?
事情,讲不清来龙,理不了去脉。我一首《给他一首诗的时间》,就回绝了晓珂的爱慕。我是个可恶的家伙,那一首诗,不仅给了答复,还嘲笑一个诗人的多情,甚至泛滥。我没有点名晓珂,却重在讥讽。
晓珂没看懂,我后来直接点破主题。没有给他辩解和表达的时间。也就在那时,我开始轻视他对我的喜欢。
他给我写过好多诗,很奇怪的是,我再也没有带着欣赏的意味去品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多么的嚣张和自负,竟然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怀恨在心。如此愚蠢的行为,也只有我了。
那时,碍于情面,我没有拒绝晓珂的情诗,已经拒绝他的深情厚意后,我不敢再拒绝他的心情和想念。我躲在另一个城市里,感受他那边的草木虫兽、春泥晚秋。
晓珂说了好多含情脉脉的心里话,我却左耳刚进,右耳忽出。我算是,场面上与生相好,私地里却抛掷脑后的那个,小人得志样罢了,我忽略了他的春暖花开和骤风骤雨,我可能,最过分的还是,让他误以为我一直的倾听和在乎。
晓珂,越来越喜爱我的诗歌,跟他对我的喜欢一样,与日俱增。我突然害怕并刻意回避了,不敢承接那些迎面而来,铺天盖地的情话。这份深情,我身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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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被他人负,身心俱惫。
我是个对待爱情,一向慌张又拼命的人,最后落到两败俱伤,又不敢袒露,心里凄惨,苦楚。但在那些幽怨而挣扎的岁月里,晓珂的多情,无时无刻不又安慰了我,然而我还是辜负着他的一往情深,以无法挽留的诀别逼退了他的热情。
那时,我相信,我甘愿为我心里那个人,枯守一辈子。
晓珂,退步了。他只把我当做小惠姐。他说,对我的喜欢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我无法剥夺他的权利。这应该就是最无奈的自辩和安慰了,那一刻,我忽然同情了,晓珂的爱情。
我一直认为,晓珂没有遇上良人。遇见我,算是遇人不淑。我不配拥有他纯粹的喜欢和倾慕。
晓珂,仍然一意孤行地做着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比方说,他的诗歌里,还是我的影子,我视而不见或者南辕北辙。比方说,他一次一次给我邮寄零食和风铃,那被我弃挂在墙沿的风铃,跟窗户无缘。
我没有正视过晓珂的单恋,说实话,不是我心高气傲,是心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我始终无法挣脱老天在那份爱里对我定下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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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春节前夕时,晓珂从河北石家庄,飞到了成都,给我带来了两本诗集,这诗不是别人的,正是我自己的,是他一篇一篇打印出来,并写上读后感。而他也终于见了他的小惠姐。
我仍然记得,在那天清晨,我在他住的宾馆接到了他。一个腼腆而且害羞的男孩,那一眼,我因为什么笑了起来。
晓珂问我,为什么笑了,是觉得他搞笑么?我否认,并回答说,你看着好小,就让我不由自主的笑了。
那一刻,我不否认我之前对晓珂的期待和想象,不至于那么小,不至于那么稚嫩。而见到他时,我更加坚定了,我不能让跟一个小孩子谈感情的事情发生。
那一天,我宽容了我的私心,和杂念。我把晓珂,真的定位成了一个弟弟。
他在邛崃,那些日子,我心里难受并且担忧。我没有好好陪他,甚至忽视了他一个人时的感受,我粗心又大意,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神,好多他想说的话,都没有给他机会。
年夜饭那天,我把晓珂接回家了。他好像一直话就不多,脸上总是微笑,保持谦和的状态。大概,有学问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斯文并难以捉摸。
晓珂临走前夕,姐夫请我们吃了一顿火锅。姐夫非点了酒喝,姐姐要开车就免了,姐夫让我也喝,我因为酒精过敏,但勉为其难也喝了两杯。晓珂,是个沾酒就脸红的人儿,他眼神越坚定,看起来越灼热。我不看,只低了头。
姐夫误会了,我过年带晓珂回家,是带晓珂见父母。他欢迎晓珂下次再来,问晓珂打算以后哪边安家,父母都干啥工作。我撇了姐夫一眼,皱眉相视,他却自顾自乐,我无奈的说一声,不是这样的,晓珂一直呵呵呵呵地憨笑。
送晓珂回宾馆的路上,我和他在后座静静地坐着。我能听到他大口呼吸的喘息声,也是个不胜酒力的家伙。姐姐和姐夫一直在说话,晓珂一直看着我,我看着前方,不敢动。他朝我挨近了一些,肩抵着肩,他的气息就在耳边,把我的耳朵骚红。他趁着酒劲,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我僵住了,那一瞬间,一股电流从头串到脚,我不敢抽离我的手,怕伤了他的自尊,他一直在靠近,频频看向我的侧脸,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怕他亲上来。
我的右手在他手里停留了十五秒。在他勇敢之前,我先做出了决定。我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只能心领,我无法逾越。他估计到了我的意思,就移开了他如炬的目光。真的,那一刻,快一年了,我从来不敢去回忆。也许也是无情,不想去回忆。
他离开邛崃的那一天,天空是灰白的。成都的天气一直也就这样,总给人压抑和混沌。我送他进了车站,看到他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好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让他此行可以圆满。然而人来人往,我忍住了我的冲动,就最终成为一道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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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珂走后,我又回到了我的爱情之中,异想天开和自甘堕落。我认为,这一次,肯定伤了晓珂的心。他会在时间的治愈下慢慢醒悟。然而他一如既往的痴情,令我惭愧,甚至动容。
他问我考研要去哪里,我说可能待在新疆,也可能回到成都。他坚定不移地说,我在新疆他就来陪我,我回成都他就去随我。
我再一次,感受到这个小伙的信誓旦旦,炽热的心,跟当年我义无反顾要来新疆的决心一模一样,一模一样!而就在那时,我开始三番五次游说晓珂,不要冲动,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没有人值得你去追随和崇拜。
晓珂听不进去,一味地由着自己的思想和情结。而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曾经的那位兄台,理解了他对我的劝说和无奈。
我怕晓珂跟我一样,走进死胡同。因为一个人而去一个城。我终于实话实话:王晓珂,你不要来,你来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晓珂,置之不理。我很生气,并且纠结。生怕晓珂就要来了,我无法对他的深情给一个交代,我就要负债累累。
我最后保了研,保了成都。晓珂毅然决然地填报了成都。我对此无可奈何,何不让他去扑一个空,才会知道,喜欢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我用时间来领悟的这一些,他亦需自己去领悟。
晓珂在考研复习期间,好像喜欢上了另一位姑娘,我在他一首首情诗里,可以看到那姑娘的影子。我心里是窃喜的,我好像感到肩上的担子,在减轻。这样说,似乎是说晓珂对我的喜欢是一股压力,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言说不清那种关系。
晓珂是跨专业考,一个工科男,报了法硕。他为自己的决定捏一把汗,我也为他的决定捏一把汗。应该说,如果晓珂考不上,来不了成都,对我来说,是如释重负,但我丝毫没敢这样想,我盼望晓珂考上,他是一个多么正直无私的人,我盼望他能代表法律,在这个社会存在。
晓珂,临考前。我给他留言了,晓珂。晓珂。晓珂。他不解何意,我说,是加油。加油。加油。他说,你信不信就有这样奇妙的事情,我刚在在10:00的时候,想给你发信息,但是忍住了,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小惠姐,小惠姐,小惠姐。
对于这样的巧合,我哑口无言。
晓珂说过,等他考完试后,会一五一十把故事写给我听。我说,好。
两天考研,12月24,25号,很快也就过去了。晓珂,那晚给我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他否认了对她的喜欢,那些诗都是写给我看的,而诗里的那个人,都是以我为原型。
我接住了晓珂的告白,却机智地以自嘲的方式回拒了大好河山。
晓珂说,此次考研,前程未卜。我说过哪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我现在都忘了。我真是个自私的家伙,连关心人这件事都做不好。
自他考完研以后,都有跟我聊天。而昨夜,他让我先睡,说了好梦。今天,我收到他的信息,原来,又忙于把我2016年的诗,装订成册了。
这深情,我怎么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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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珂说,我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善良的姑娘,内心澄澈。换句话,应该是想说此生不渝的挚爱。我对他来说,已经满足,已经足够。
而这句话,带给人的力量太大了,我一度怀疑,这根本就不是我,晓珂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不是晓珂嘴里,眼里,心里的那个小惠,那个小惠根本就不存在。
我回复晓珂说:我在你的想象力之外。我不在你的美好之中。
晓珂说:不知道。
晓珂又说:如果能把时间错开,会坐上车来新疆看我。
我说:好啊,乌鲁木齐只有大雪和侯廷惠。
他说:有你就足够了。
(文/花满栅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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