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露背妖娆的风尘女郎在电话那头蜜蜜私语,将男人引诱离家。天空完全被黑暗侵蚀,孤月散星在乌云之上缠绵。男人开车撇下家中老妻,去往逍遥的国度,车痕上是一行蚂蚁和屎壳郎的尸体,散发的腐臭与黑夜渐渐相熔。
拉开车门,红光由里向外射穿了一层厚厚的窗户纸,风吹树枝晃动的模样在红墙上清晰可见,男人目光空洞地朝里走去。小雨淅淅,屋檐落下血滴,落在男人的鼻尖,滑进嘴角,原是乌鸦的尸体还没停止堆积,无人在意。
男人坐在桌子一角,凳子腿长短不一。大约有十来个男人,印堂发紫,称兄道弟。你一杯,我一杯,直至吸干了流淌在身体里的血也不过瘾。酒精在胃里发酵,麻醉了神经,脖子筋一会儿弹跳,一会儿窒淹,男人们尽情享受这等刺激。下酒菜里蠕动着蛆,美味得让舌尖不能自已。没有美女入酒,好似大烟抽着不够瘾,总是让男人的嘴嚼不出味儿。
几人劝酒,几人撒酒疯,咒骂家中老妻。瞳孔变红,眼角溢出白酒。男人趴在桌角,一手拽住兄弟的衣襟,一手在和死神拉扯。兄弟啊兄弟,甩开男人的手,看着男人脑壳上的发丝扭曲飞舞,大笑着,笑声逼迫瞳孔射出的红光从窗户外溢。
兄弟们带男人回家,屋里的红光渐渐消退,剩下百缕残烟。两人提手臂,两人抬小腿,一人用水泼开黑霾,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抬上车。男人的车挤满酒鬼,他还是闭着眼,嘴里喃喃的呻吟,是与死神的对白?方向盘突然断裂,车子失控,翻进阴沟里,啊,眼睛无光了。
麻醉的神经彻底死去,男人伸开食指,勾住没有重量的空气,嘴里念着的是家里被老妻藏着的酒。
多少男人嗜酒丢命,就有多少女人打鼾不愿醒。
(文/宁书凡)
支付宝转账赞助
支付宝扫一扫赞助
微信转账赞助
微信扫一扫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