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和油灯大婶

屋子里升起炉火,奶茶发出好闻的清香,塞满新棉花的被子上是妈妈春天绣的向日葵,一切都是那么好,一切都应该是暖暖的。可是,小狐狸阿丘还是觉得冷,很冷很冷。

它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它走出屋子,又望着山下。

那里有一座破败的木屋。天一黑,木屋内就会亮起灯光,直到黎明时才会悄然熄去。

“那是一座‘鬼屋’。”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对阿丘说。

“鬼屋?”

“对哦,在那里住过的护林员早已不在,可是灯光却始终如一地亮着,肯定是有鬼魅作祟。”爸爸说。

阿丘很好奇。

好奇的阿丘曾趁爸爸妈妈不注意,偷偷溜到山脚,偷偷从灌木丛后面看木屋里面。“果真没有人住的样子呢。”这么想时,阿丘就很害怕,然后一溜烟回到了山上。

“好想再去看看哦。”阿丘抱紧冷得发抖的身子想。

“灯光那么温和,即使是鬼,也不用怕吧。”阿丘又想。

下了决心,阿丘便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去年冬天和爸爸妈妈在这条路上堆起的雪狐狸,想着春天时也曾一起在这条路上采摘野花,本来说好今年还要堆一个大大的雪狐狸的。可是,秋天时,爸爸妈妈不约而同患上重疾,先后去世了。于是,家里就只剩下阿丘一个人。一个人去寻找吃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烤着火炉,一个人盖被……一个人,真是好冷啊。

雪,越下越大。

风,一阵紧似一阵。

橘黄色的灯光从木屋中渗出来,让阿丘的心里顿时涌过一股暖意。

“真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是一个‘鬼’也行。”阿丘嘀咕着,绕过了灌木丛。

它来到木屋前。

屋内静悄悄的,只听到偶尔传来低低的一声“哔啵”。

从破败的窗户看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桌子、板凳、锅碗瓢盆,甚至没有蜘蛛网,只有一盏油灯安安静静地站在干净的灶台上,发出明亮的光。

“喂,请问有人在吗?”阿丘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门。

“哔啵!”屋内的油灯脆脆地回应着,发出了比刚才更明亮的光。

“我是一只狐狸,我叫阿丘。”阿丘又说道。

“孩子,你好啊。”有人说话了,声音柔柔的。

阿丘又认真看了一遍屋内,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除了那盏油灯,还有灶台。

“别找了,是我,油灯大婶在和你说话。”

有那么几秒钟,阿丘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望着比刚才更明亮更好看的油灯。那是一盏很普通的油灯,铜质的身子,棉花做的灯芯。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吗?”过了好一会儿,阿丘才怯怯地问道。

“没有了。不过,以前是有过的。”油灯大婶慢慢说道。

“呼,呼,呼”风在屋顶上肆意地跑着,刮着;“啪,啪,啪”雪花打在门上、窗棂上。阿丘将油灯大婶放在地板上,用手拢着它,生怕一不小心它就熄了。

在寒冷的夜晚,在风雪的咆哮声中,油灯大婶对阿丘慢慢讲起了过去。

“以前,这里住着一位护林员。他住了很久很久,每当夜幕降临时,他就会点起我,对我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后来,他老了,便离开了,留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不过,还好,没过多久,一只小老鼠住进了这座房子。

它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家伙,虽然常会撒点小谎,但和我处得不错,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一起聊很多很多的事,比如它从哪里来,它为什么喜欢偷东西,那位护林员的烟斗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会自己点燃自己等等。那段时光真是好美好啊,不过小老鼠总是会变成大老鼠的,不是吗?它喜欢上了另外一只老鼠。为了心爱的人,它只好搬离了这座木屋,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树林里,听说它们在一株橡树下安了新家。小老鼠走了,又来了一只兔子。一只孤孤单单的老兔子。我们年龄都很大了,所以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但它真是太老太老了。有一天,它说要去看看夕阳……我知道它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那位护林员……”

“每一天,夜幕降临,我就会点燃自己,等待着下一位护林员,下一只小老鼠,或是另外一只老兔子,或者是……”油灯大婶停了下来,温暖的灯光将风和雪挡在了外面,将黑暗挡在了外面。

“或者是一只小狐狸,一只孤孤单单的小狐狸。”阿丘说。

“哔啵!”油灯大婶发出一声脆响。在这声脆响中,在明亮的光中,阿丘寒冷的心中竟有了春天的绿意。它安安静静地看着灯芯中跳跃的火焰,安安静静地和油灯大婶说着话。它觉得这个冬天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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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于“孤独”和“温暖”的故事。小狐狸是孤独的,它孤独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睡觉,一如我们孤独地走在放学的路上,走在成长的路上。但是,无论多么孤独的境地,只要你愿意去寻找,总能触摸到温暖,也总有人会在行进的路上等你,或是愿意陪着你,一如雪夜中的那盏油灯,虽只是方寸光亮,但温暖的又岂止是小狐狸,或许还有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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